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权臣的在逃白月光(西西东东)重生古言,戏精美人X状元郎,最近再看的言情小说

2025-03-27

《权臣的在逃白月光》

作者:西西东东

简介:

上辈子,温凝被囚在裴宥身边,做了他的笼中鸟,掌中雀,

每天不是在计划逃跑就是正在逃跑的路上,

最终被他折断双翼,郁郁而终。

重活一世,温凝决定藏好身份,掩住性情。

尖酸刻薄,目光短浅,愚不自知……

关键还爱他爱得不得了。

总而言之,他怎么讨厌她就怎么来。

果然,这辈子的裴宥对她厌恶至极,退避三舍,

看到她都恨不得洗洗眼睛。

温凝身心舒畅,终于可以安心地择一门夫婿。

温凝定亲的消息传遍全城那一日,与裴宥不期而遇。

温凝决定站好最后一班岗,演好最后一出戏,抱着裴宥的大腿声泪俱下:

哇,大人,小女不想嫁,嘤嘤,大人,小女对您的真心苍天可鉴日月可表,呜呜呜,大人,小女此生痴心不改非君不嫁!

在温凝的剧本里,此刻裴宥该是无情拔腿,决然离去,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她。

却不想他岿然不动,在她都要演不下去的时候徐徐弯腰,温热的指尖擦掉她眼角未掉的泪,从眼神到声音,都透着一改往日清冷的蛊魅:既是如此,那便嫁我,如何?

温凝:……………………???

精彩节选:

温府并不大。

正如梁氏所嫌弃的,虽然按温庭春目前的官品,可以住间三进的屋子,可他一直不舍老宅,只在原来的基础上修葺改善,到底比不得其他人家的院子宽敞大气。

温凝从西厢去到东厢,也就一柱香的功夫。

温家阖府一位老爷两位少爷一位姑娘,都未成家,按理晚膳该在一处用的。

但温庭春每见俩儿子便气不打一处来。

温凝是刚刚及笄,他二人呢?一个二十有一,一个已然十九,居然双双既不立业又不成家,还净在饭桌上说些大逆不道的话气他。

有过几次之后温庭春便让各自在自己院子里吃饭,每月逢休沐才会同桌用膳。

是以,温凝过去时,温阑正酒足饭饱,拿了本医书在看。

离开香缇苑时,温阑虽感不妙,但并未放在心上。

温凝真相看上王宥又能如何?诚然他也认为王宥是个不错的妹夫人选,可人家已有婚约,他们还能去抢亲不成?

温凝向来含蓄温软,又注重大家闺秀的做派,自己黯然几天也就过去了。

所以这会儿看到温凝过来,还未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,只抬起头揶揄道:哟,稀客啊,妹妹今日怎地想到哥哥这里了?

温凝给菱兰一个眼神,菱兰马上帮她搬了把椅子,她便在温阑的桌案旁坐下。

温阑见她一副有要事相谈的样子,放下医书,歪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。

大哥,阿凝前来,是有一事想请大哥帮忙。温凝在烛光边柔声细语道。

温阑马上仗义答道:阿凝你这太见外了,我是你什么人?你有何事大可直言,哪有什么帮忙不帮忙的。

大哥……温凝感激地看他一眼,放低柳眉,垂下双目,脸色有些发红,阿凝想……阿凝上次见过王公子后,便……便思之如狂,阿凝想……大哥可否代为引荐,让我再见他一面?

这句话说出来,不止温阑,连一旁的菱兰都瞪大了眼,不可思议地瞪着温凝。

思之如狂……

这是何等孟浪言语,竟然出自向来骄矜自持的温凝嘴里?

难道这几日她不是为沈晋黯然神伤吗?

温阑被噎得半天才找到声音:阿……阿凝……上……上次我们不是听人家说了?他……他已有婚约在身……

那是因为大哥说有人榜下捉婿。温凝咬了咬红唇道,想必他也有此顾虑,刻意编造了一份婚约来以防万一。

婚姻之事岂可儿戏?我看恕之并非糊涂之人……

可他若真有未婚妻,岂会只知对方乳名?

温凝道,且他若有心要寻,早便去京兆府报案了。这两日他可有去找你?

这……温阑支吾,王宥的确不曾去过京兆府,可……

这…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许是他有什么难处……

他有什么难处,不问问怎知道?温凝拿出帕子,抹了下眼角,阿凝知道了,哥哥就是不愿帮我。

我……我没有!

温阑平日不着调,对妹妹是真心实意地疼,一见她要哭,便有点慌,我是觉得人家已经坦言自己有婚约,即便相约,他也未必肯见,何必去撞这个南墙呢?

你未约过又怎知道呢?

温凝抹着帕子,真挤出了两颗眼泪,再说了,那日不是大哥有意让我二人相看吗?这番阿凝相中了,你却百般阻挠,叫阿凝要怎样想……

这……温阑无话可说,拍了拍额头道,我的好妹妹,你能不能先别哭了?

哭得他心慌。

温凝果真收了眼泪,两眼汪汪地看着她。

温阑提起一口气,又叹出来:唉,阿凝……你看上他哪一点了?他出身贫寒,殿试结果还未可知,倘若失利,与你并不般配。

温凝不是真心看上裴宥,甚至上辈子瞧着对裴宥趋之若鹜的女子们,也曾有过这样的疑问。

她们到底看上他哪里了?

是以一时没答上,只眨了眨眼。

温阑趁势道:他虽才学过人,沈晋也没有比他差上许多,沈晋还能武,如此年纪就有军功,你与他又自小有婚约……

他比沈晋长得好看……温凝娇软软的声音打断了温阑的话。

温阑:……

他竟无法反驳……王宥的外貌的确无可挑剔,儒雅中带着清冷,深邃中带着锋利,就连身上的气质,分明出自贫寒之家,却经常有迫人之感。沈晋长倒也不差,但与他相比,到底落了下成。

只是……温凝何时如此肤浅了?

也不等他再说话,温凝拿着帕子又抹起泪来:大哥若不愿帮忙便罢了,等二哥回来,阿凝去请二哥帮忙。二哥向来最疼阿凝,定不会坐视不理。

说着便站起来,作势要走。

阿凝阿凝,别……温阑拦她,罢了罢了,大哥过几日休沐便去找恕之探探口风。

若是让温祁那个混世魔王知道了,还不知会把事情办成什么样子。

但他若不愿意……你也不能怪大哥!温阑加一句。

那是当然。温凝马上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,福身道,劳大哥费心了。

京城的春天向来到得晚一些,每年春节之后,还经常会逢倒春寒,天气比寒冬腊月还要阴冷几分。

今年不巧,乍暖的天前日突然下了场雪,竟又回到寒冬似的。

王勤生将门栓落得怦然一响,两手拢进袖子里,踩在雪上一边快步走着一边骂咧咧道:扒高踩低的东西!以前干什么去了?这个时候想进门,做梦去吧!

王勤生是王宥的书童。

王家家中并不富裕,但即便是在最揭不开锅的时候,王福也从不在读书上委屈王宥。

旁人有的,他家恕之也必然要有。

老爷,说是二婶家隔壁的小姨子的叔父,我给打发走了。

王家只有一个一进的小院子,王勤生没几步便到了主厅,向王福回道。

自从王宥会试第一的消息传来,从前那些十年八年都未见过的亲戚们,亲戚们的亲戚们,甚至八竿子打不着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人,雨后春笋般涌了出来。昔日冷清的宅子时不时就有人上门拜访。

王家夫人久病缠身,受不得这样的惊扰,便干脆大门紧闭,谢绝见客。

但最近除了这些单方面赶来认亲的亲戚们,也有许多朝中人找来。

虽说王宥并没有攀附权贵的想法,王福瑞还是担心过于冷硬的态度会得罪人,因此每每有人敲门,都让王勤生过去看看。

此时王福正与王宥下棋。

王福年龄并不算大,今年刚刚四十有五。只是自从王夫人染病,家中每况愈下,他各种营生都做过,什么样的苦头都吃过,十几年下来,如今已是白发苍苍,如同六旬老翁。

但他精神还不错,且棋艺精湛,两人在棋盘上厮杀互搏,毫不手软。

恕之,勤生说你前几日只身去了一趟慈恩寺,是为何?

前面又有人敲门,王勤生刚走,王福便问道。

提起这个,王宥眉头轻蹙,思酌一番才道:日前我收到一封匿名信,称是一位故人,多年未见,约我慈恩寺一叙。我思来想去并未有什么多年未见的故人,但见那字迹苍遒有力,不是俗人所出,便照信中要求,只身去了一趟。

王福执棋的手一顿:你见到什么人了?

王宥摇头:并未。

他一早过去,在那儿待了近两个时辰,并没碰到什么特殊的人,也无人主动过来与他攀谈。

倒是碰到了鸿胪寺卿温庭春家中的大公子。王宥道。

王福落子,缓缓道:温大人为官数年,清正严明,从不参与朝中党伐之争,应该不会是他。

嗯,偶遇而已。

但你还是要小心些。

王福叮嘱道,你出身寒门,月底的殿试倘若再能夺魁,便是我朝首位六元及第的状元,那会扫多少世家士族的颜面,又会损多少王孙贵族的利益?他们若拉拢不成,难免会生出别的想法。

王宥极低地哼笑一声,语气傲然:他们能奈我何?

王福其实也是文人出身。只是二十多年前,科举并未推行成熟,朝中对此异议颇多,尤其世家士族们,要他们将原本就属于他们的权益放手给寒门考上来的学子,无异于腿上割肉。

当年他同样会试成绩优异,满心期待在殿试中一鸣惊人,为寒门学子们扬眉争光,可惜……

他在殿试前莫名被人打成重伤,昏迷半月之久,醒来殿试成绩都出来了。

恕之,我虽然一直希望你能完成为父当年未完成的夙愿,可……

父亲,我赢了。王宥一子落下,嘴角勾起,志得意满。

正好此时王勤生步伐匆匆地走进来:老爷,公子,门外京兆府参军温阑,称有事想与公子一见。

王福与王宥不约而同对视一眼。王福起身道:我去看看你娘。

王宥敛目收棋盘上剩余的棋子,密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,片刻,清声道:请温参军进来。

温阑在门外时便有些诧异。

早早听闻王宥家中贫寒,母亲多年缠绵病榻,父亲走南闯北,倒卖些罕见的番邦物品,原本也算奇货可居,却因为个性耿直,不喜与权贵打交道,只能小打小闹,勉强糊口。

但到了这门口,王家比他想象中的好一些,至少有一间看得过去的宅子,门口还颇为讲究地用木牌挂了王宅二字。

待自称王宥书童的人引他进去,他便不由四下打量。

宅子虽小,五脏俱全,且布置简而不陋,看得出主人是有些学识讲究的。

第一印象竟和儿时的温府颇有些相像。

王宥负手站在主厅门口等他。

听了温凝上次那话,温阑的眼神不由在他脸上多看几眼。

肤色净白,黑瞳如墨,鼻梁高挺,左侧有一枚极为不起眼的小痣,在净白肃穆的脸上却别有韵味,难得的是穿着一身灰色布衣,却不显落魄,端的是芝兰玉树,谦谦君子,确是许多士族公子无法比拟的。

温阑不由叹口气。

即便王宥的婚约是假,凭他这副长相气度,一朝状元及第,多少京中贵女会朝他伸出橄榄枝,温家又有何优势?除非……温凝能与他在殿试前就将婚事说定。

他捂了捂抽痛的心口,也不知那日在慈恩寺是中了什么邪,竟然想着将他二人凑对,平白惹来这些麻烦事。

温大人。

王宥客气地作揖。

温阑忙拦住:恕之不必,是我前来叨扰了。

王宥低低颔首:温大人请。

温阑跟随王宥的指引入座,王勤生马上送来茶水,给二人各倒了一杯。

听闻京兆府近来案件颇多,温大人前来,可是有些事情恕之尚能尽绵薄之力?

虽然王福一直不允,但王宥早几年便会替人写些状纸补贴家用,温阑也因此久闻其名。只是他只写状纸,并不出面替人打官司,温阑只在今年才有机会见过他几次。

近来京中的确不太太平,三年一次的春闱,各地考生进京,会试虽已结束,却仍有大量考生想等着殿试结果出来再离开,还有不少外地人特地赶来等着见状元游街,因此便有些歹人浑水摸鱼,每日失窃的案件都要接好几桩。

温阑叹息,又正色道,不过我今日前来,并非为了公事。

王宥眉眼微动,望着温阑道:温大人请讲。

温阑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,原本酝酿好的话又在腹中打了个滚。  虽然他向来不拘俗礼,不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,对于许多人家娶回的新妇甚至见都不曾见过一眼更觉荒唐,可王宥饱读四书,瞧着是端方君子温良如玉,若开口太过荒唐,倒怕把人吓住了。

其实是这样……温阑酝酿一番,道,舍妹温凝,上次在慈恩寺中,恕之也见过。

王宥墨色的眸子深如暗潭,明明极为认真地瞧着他,却看不见其中波光闪动,读不出他的心绪来。

温阑只能继续道:我们兄妹三人,一人沉迷医药之道,一人醉心酒道,阿凝呢,便是爱诗如痴。

温阑这话说来有点心虚,温凝的确倾慕才子,但那是受当年授业先生的影响。她九岁方才被温庭春逮在家中读书识字,女诫是能倒背如流,说她爱诗却有些过了。

但这不就是寻个借口么……

温阑继续道:她时常在家中作画写诗,心中有许多困惑,可惜我与温祁不学无术,家父公事繁忙,她一待出阁的女子,请夫子又略有不便……这不前几日恰巧与恕之在寺中相识,我想着……如若恕之方便,可否寻个机会为舍妹答疑解惑,指点一二?

这借口寻得冠冕堂皇,风雅有余,只是王宥又不傻,孤男寡女私下相见,这其中的弦外之意他必然听得明白的。

温阑与王宥打过几次交道,知他为人极有章法,守原则,他并不认为他会如温凝所说,胡诌婚事。

所以他这次过来,包括说这番话,实在是因为抵不住温凝的眼泪攻势,并没打算王宥会同意。

但凡王宥露出丝毫犹疑与为难之色,他便马上给他一个台阶,说此事甚为不妥,回家与舍妹再商量一二,也算给温凝那里交了差。

待他把话说完,王宥暗潭似的眸底果然起了点波澜:令妹想约我一叙?

咳……温阑本是怕把王宥吓到,把话说得那么含蓄,没想到王宥倒是直接挑明了。他假意清了清嗓子,道:恕之,此事的确有些于礼不合,甚为不妥,要不容我回家……

近来家中往来闲人较多,令妹前来多有不便。

没等温阑话说完,王宥便道,不若约在酒楼厢房?

温阑一愣,万万没想到王宥竟不是推辞,而是直接同意了。

他张着嘴一时无声,王宥却继续道:云听楼设有不少包厢雅座,江南菜色,卖相精致,口味独到,京中许多女子常常光顾,温小姐若过去吃一顿饭,想必不会惹人注目。

连地点都选好了……

温阑反应再慢也该回过神来了,顿时心下大喜,看来是妾有情,郎有意,有戏啊!

当然可以。

温阑立刻应道,不知恕之近来哪日有空?

三月十八如何?

成!

温阑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,一拍座椅,起身道,那便三月十八,云听楼,届时我用自己的名义订间包厢,便有劳恕之多多指教舍妹了。

温大人客气。

王宥拱手。

从王宅归家,温阑径直便去向温凝邀功,将自己如何头脑灵活巧舌如簧说得绘声绘色,仿佛王宥同意与她私下见上一面,全凭他一张嘴。  临走时还特地叮嘱温凝,这两日说什么都要多看几本诗书,找出点问题来到时候交流,最好能作一首拿的出的诗词,令王宥另眼相看。  温阑一走温凝就叹口气。

怎地上辈子从没觉得自家大哥这么不着调,温庭春骂他的时候她还经常替他觉得委屈。

裴宥是什么脾性?在她被养在外室被人发现之前,曾经一度有传言他不近女色,长公主为此没少操心,他怎么可能听他信口几句便轻易答应私会女子。

这也佐证了她此前的猜测,裴宥定是看她眼熟,有几分起疑了。

那他们接下来的这次见面,至关重要,必须得仔细筹谋才是。

菱兰见好不容易正常几天的温凝,又开始魂不守舍,蹙眉凝思,只默默又去给她开了几副药。

转眼到了三月十七。

天气不似前几日那样寒凉,回暖之后更显春意盎然,外头的雀鸟也叽叽喳喳地叫着,显得庭院还有些热闹。

菱兰端着一碗汤药进去。

说也奇怪,从前她家姑娘最怕喝药,每次都要劝着哄着。本以为她私自给她抓药,少不得一阵哄她才愿意服下,可这几日她喝药跟喝水似的,眉头都不皱一下。

菱兰哪知道,温凝上辈子的最后一两年,每日药不离口,那些药可比现下这些苦多了,如今可不跟喝水一样?

况且这药的确有些安眠之用,让她的梦境少了许多,她挺愿意喝的。

姑娘。菱兰照常将汤药放在矮榻上的小几上。

温凝拿起来仰头便喝完了。

菱兰将一碟蜜饯推到温凝眼前。

温凝摆摆手:不必了。

菱兰咂咂嘴,道:姑娘,也不知道为什么,总觉得您突然长大好多。倒显得我好像……是多余的。

温凝扑哧一笑:我的阿兰姐姐这是觉得最近我太让你省心了?

温凝还小时常跟着菱兰后头喊阿兰姐姐。

说省心又没有,您看您成天那眉头皱的……菱兰摇摇头,端着蜜饯欲要走。

等等。温凝拉住菱兰,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,菱兰,眼下倒真有件事要你帮忙。

菱兰愕然:姑娘与我说什么帮忙?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便是。

温凝敛目将语言组织一番,倾身附耳。

菱兰听她所说,一双眼睛越瞪越大,写满了不可思议与不可理解。

姑娘,你为什么……

不要问我为什么,只要回答我,能不能做到?温凝笃定地望着她。

可是……

菱兰,你相信我。

温凝握着菱兰的手,向来柔弱的柔荑流淌着坚定,我这样做必然是有自己的缘由。

菱兰早知道温凝如今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,与沈晋退婚是,找大公子要私见王宥是,明天要她做的事情想必也是,可到底温凝是她家姑娘,饶是她再无法理解,也点头应允了。

第二日,三月十八。

一大早温阑过来,前前后后叮嘱一番。

一来酒楼人多眼杂,如今大胤对女子的管束岁比前朝宽松许多,但若叫人发现温凝才退婚便与男子私见,终究是有损名节,叮嘱她一定要仔细。

二来那王宥虽说看起来是个朗月清风的郎君,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,叮嘱温凝注意分寸,莫要被人占了便宜。

温凝当然事事称是。

你啊。温阑对这个妹妹也是没有办法,今日多带两名小厮,若有异状,马上让人通知那店老板,我已经都打点好。结束之后莫急着走,我亲自去接你。

是是是,大哥你就放心上值去吧。

打发走温阑,温凝等到近午时,才踩上软轿,径直到了云听楼。

近些年朝局稳定,边境太平,百姓们安居乐业,商业发展随之蓬勃。单这两年,京城新开的酒楼就有十数家,每一家都各具特色。

云听楼以独特的江南风装饰,地道的江南菜式,深受文人雅士的喜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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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凝这次出行,照温阑的嘱咐,多带了两名小厮,还把房中的另一个丫头,春杏也带上了。

春杏甚少出府,性子也不似菱兰沉稳,此刻见长安街上车水马龙,云听楼内更是宾客如云,一时不断在温凝耳边惊讶。

姑娘,奴婢知晓京城繁茂,却不知大正午都能如此繁茂。

姑娘,您瞧那侧面的鸾娇,看来也是哪家闺秀出门外食呢!

姑娘……

春杏还想说,被菱兰一声春杏拦住了。

今早大公子可一再叮嘱了,今日务必低调的。

温凝从踏出温府大门那一刻,便开始紧张了。春杏说些什么她也不甚在意。

不过还是抬头看了几眼繁华的长安街。

这是嘉和十四年,正是大胤最为安稳,最为繁华的年头。不止商业繁盛,街头的女子也不少见。皆因嘉和帝登基后,屡颁新政,对女子的约束,比前朝宽纾许多。

因着温阑的叮嘱,温凝进酒楼之后目不斜视,小厮与掌柜打过招呼,便有侍者过来,带他们进厢房。  裴宥还未到。

温凝只留了菱兰在厢房内。

姑娘,这……稳妥吗?菱兰四下查看了一番。

厢房的雅致自是无话可说,装饰精美,木料也厚实,想必隔音不会差。只是方才那么些人都知道姑娘来这里,外头还有温府的小厮守着,待会儿那王宥过来,众目睽睽之下推门进来,岂不是都知道他与姑娘共处一室了?

不必担心。

厢房在二楼,温凝打开了临街的窗,大哥定是都安排好了的。

那些年她在裴宥身边,也算见过世面。

天子脚下,外表越是敞亮的迎门接客,内里越是暗藏乾坤。

温凝托腮看街面上人来人往,不一会儿,见一人灰布长衫,缓步而来。

有些人便是这样,即使仍是平民身份,即使一身布衣一双布履,即使被丢到芸芸众生中,他仍旧风光霁月,煊赫不减,能教人一眼瞧见。

温凝一时有些愤恨。

她也曾为他辩解过。道是他自幼贫寒,吃过许多苦头,在被认回国公府前必定曾被许多人打压迫害,遭受过许多恶意才养成后来那般乖戾偏执的性子。

可他现下看来,哪有什么落魄模样。

大概是她的眼神太灼热,裴宥抬眼看来。

温凝拿团扇遮住面庞,放下窗。

是了,裴宥从来是裴宥,并不是因为被国公府认回,才变成那个裴宥。

她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,小心应对。

菱兰有任务在身,看来比温凝还紧张,一听外头有脚步声,立马竖起耳朵。

但听那脚步声不急不徐,过房门而不入,反倒是在隔壁停下来,嘎吱一声,门打开,又一声,关上。

菱兰惊异地看着温凝。

温凝安抚地拍拍她的手。

菱兰莫名就平静许多,偏着脑袋想,怎么她家姑娘这动作如此熟稔,倒像是无数次安抚过紧张的她似的。

不及她心思回转过来,厢房墙壁上一人高的水墨画被推开,灰衣公子落拓地立在其后,也不着急过来,极为漂亮地作了个揖:见过温姑娘。

人若芝兰,声似流水。

这、这……

难怪姑娘思之如狂啊,公子举手投足之间,的确让人心动啊。

她都要脸红了。

再看自家姑娘,虚虚捏着团扇,盈盈起身,同样极为妥帖地福身:见过王公子。

真真郎才女貌。

姑娘,公子,婢子去请茶。

菱兰顿时对即将要做的事充满了底气,福了福身就留下二人。

菱兰一走,温凝就捏紧了自己腰间的香囊。

冒昧请公子前来,万望未对公子造成困扰。

温凝敛眉娇羞姿态,王公子请坐。

王宥神态温良,一如当年她与他初重逢。

落座后非常自然地从袖中取出一份包裹,用牛皮纸包裹得精致。

婉芳斋的花生酥。

只一眼温凝就看出来,瞬时有点恍惚。

上一世裴宥也喜欢给她带花生酥。有时是下值回去,有时是他正巧路过婉芳斋。大概是因为她幼时与他说过她最馋婉芳斋的一口花生酥,那时他们但凡哪日卖出超出预料的银子,就直奔婉芳斋。

正巧路过,听闻婉芳斋的糕点留芳百年,邀姑娘一品。

说辞也与上一世差不离。初时她还感念他的念旧与细心,后来……  温凝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:王公子有心。这是婉芳斋的花生酥吗?小女最喜欢了。

说完就伸手去解封带。

她本来想直接说自己对花生过敏,不可食花生,直接绝了他的试探,转念一想,这种明显的谎话说出来容易,遮掩却难,将来被戳破反倒引人生疑。

总归婉芳斋百年老店,喜食它家花生酥的闺阁女子大把。

王宥听她如此说,黑眸里的光点却愈加亮眼了,当即浅笑道:姑娘此番前来,可是有事要与在下言明?

温凝正放了一块花生酥在嘴里,闻言非常适时地红了脸颊。

毕竟,这个场景她对着镜子演绎过许多次了。

她放下花生酥,从袖中抽出准备好的纸笺。

小女知晓王公子博古通今,文采斐然,有一首拙诗,还请……还请公子过目。

温凝垂眸颔首,将纸笺递了出去。

纸笺讲究地熏了香,无论样式还是色泽,都显然是闺阁用品。

王宥略有些诧异,但仍旧接了过来。

厢房内点着一炉熏香,轻烟袅袅。

虽然关着窗,正午街道上的人来人往的车马声还是隐隐约约地传进来。

温凝一直垂着眼睫,配上粉红的脸颊。

虽然是她刻意为之,但还是感到窘迫。

她给裴宥的是一首情诗。

春日游,杏花吹满头。陌上谁家少年,足风流。  妾拟将身嫁与,一生休。纵被无情弃,不能羞。

如此豪放,放在上辈子,打死她都写不出来。

即便是写出来,也断不可能当着对方的面直接递给人看。

温凝悄然抬个眼,裴宥的表情果然很……

微妙。

应该是这样直白露骨的方式,让他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了。

温凝将香囊拽得更紧,尽量将自己的窘迫装饰成羞涩的表情。见他许久不说话,分出神看了眼门口。  好在菱兰的点踩得极好,此时正好拿着茶水推门进来。

裴宥听到有人过来,似乎才回过神,修长的手指微一动,便将纸笺折起来。

姑娘,公子,喝茶。

菱兰低眉将茶杯放在两人眼前,偏偏放王宥那杯时,似乎是被那张纸笺分散了注意力,茶杯没放稳,一整杯茶水竟直接倒在王宥身上,茶杯也落下,碎了一地。

婢子该死!

菱兰面色苍白地跪在地上。

王公子……温凝连忙站起来,想要为他整理衣物。

无碍。王宥站起身,作揖道,容在下暂且告退,姑娘稍等片刻。

公子……温凝依依不舍地唤了声。

待他消失在水墨画后,菱兰才拍着胸口大出一口气,温凝僵着的肩膀也才放下。

姑娘……菱兰想说紧张死我了,见她家姑娘比着食指嘘了声,忙转道,姑娘,婢子不是故意的……

听到隔壁的关门声,菱兰和温凝才真松了口气。

我那杯茶是不是倒得太多了?菱兰忙问,整整一杯茶水,王公子会不会不回来了?

她们原本的计划,只是浅撒一些在他身上。她家姑娘说那位王公子向来重仪表,定会出门去处理好衣服上的水渍再回来。

可她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,不太熟练……

那样多的一杯茶,怕是得换衣服才行了。

谁出门会随身备一套衣服呢?

不会。温凝肯定道。

他还没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呢。尤其在得知她也喜爱婉芳斋的花生酥之后。

果然,一盏茶后,隔壁的门又被推开了。

菱兰迅速地又跪在温凝跟前。温凝手指沾茶水往她眼底滴了好些茶水,掐着时间差不多,扬起手,狠心给了菱兰一个耳光。

啪——

贱婢!竟坏本小姐的好事!

王勤生在云听楼外等着自家公子。  他有些好奇,近来上门攀交的达官贵人的确不少,但公子向来不轻易回应,更莫说直接赴宴了。

更甚还将他打发在楼下,都不让他跟上。

也不知到底是哪门哪户约的公子。  王勤生还在墙角嘀咕,便见王宥已经下来了。

青灰色的长衫上赫然一大片水渍。

公子?王勤生大惊,忙迎上去,公子这是怎么了?我……我去叫马车。

如此狼狈模样行走在大街上,可得被人笑话了去!  不必。

王宥却抬手阻止,踱步往隔壁成衣铺子去。

王勤生跟在后头,冷哼着狠狠刀了酒楼一眼。

必是里头的人刻意羞辱公子,狗眼看人低!待他家公子飞黄腾达了,便是他们高攀不起了!

王勤生已经酝酿好安抚王宥,顺带把里头的人大骂一场的话,不想王宥换好衣服后,转头又往云听楼去了。

公子……王勤生急步跟上。

你先在下面吃点东西。王宥头也没回地扔了几两碎银给他。

王勤生只得止步,眼睁睁看着王宥撩袍,再次上楼。

王宥今日前来,确是是带着一些期许。

那日慈恩寺一见,他便觉得她面善。

虽说那小姑娘当年说她家住城西,但他早去城西寻过,那边几十年的老村民都不曾听过哪家有叫小雅的姑娘。

这些年她音信全无,再不曾出现过,让人不得不怀疑当年她其实是有所隐瞒。

是以温阑那日一说温凝相约,他几乎没有犹豫便应下。

慈恩寺温阑在场,许是她不便与他相认。

但她今日一见,竟是给他一首诗。

思及此,王宥微微扬眉。

她模样长得像,有些细微的娇嗔表情也与她极为相似,还同她一般,爱吃婉芳斋的花生酥。甚至这首诗,直白、出格,却有些像是当年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会做出来的事。

可她为何不直接与他相认?

王宥推开房门,径直走向水墨画,正要推开屏风,啪——

贱婢!竟坏本小姐的好事!

婢子该死,婢子该死,姑娘饶了婢子吧!

菱兰虽没真被温凝这样对待过,但进温府之前,这样的场景是见过许多的,演得绘声绘色。

温凝举起一个茶杯就摔下去,怒道:若非你,王公子已是我裙下臣,还有他那什么‘小雅’什么事?

你偏偏此时来送茶,送便罢了,茶杯都拿不稳!

如此失礼于人前,叫他如何想我,如何想我温府!如若是你被泼了那样一杯茶,可还会回来?!

你便是见不得姑娘我好!想再坏我一桩婚事是吧?

不是……婢子不是……改日婢子向王公子告罪……

温凝又把裴宥那杯茶给砸了,用了两辈子都没有过的尖锐嗓音:改日?你以为今日他这一走,改日便是殿试之后,届时以他的姿容他的才华,还轮得到你家姑娘我?!

掌嘴!自己掌嘴!

温凝见裴宥没进来,示意菱兰打自己的手背便可。

菱兰却想了想,径直朝自己甩了一耳光,正要甩自己第二耳光——

温姑娘正在气头上,王某便不打扰了,尚有要事在身,告辞。

声音清冷至极。

不一会儿,便是嘎吱的门声。

菱兰还要抽自己的手停在空中,睁大眼睛无声问温凝:走啦?

温凝心疼得不行,忙去扶她起来,用帕子擦净她的脸,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膏药。

她拿不准裴宥是否会进来,所以打菱兰那一耳光是货真价实的,此时脸上殷红的五根手指印。

姑娘,我怎么觉得……王公子很生气?

不明内情的菱兰有些瑟瑟然。

刚刚那样冷硬的语气,可和刚刚来的时候判若两人,连开门的声音都比过来的时候要大上不少,似乎还是有所压制的。

姑娘,你确定这样做能成全您的姻缘吗?菱兰觉得困惑极了。

那日温凝与她说了今日要如何做的种种,只说是为了成全她的好姻缘。她想了几天没想通,难道那看起来仪表堂堂的王公子,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?

不然谁会喜欢如此刁蛮,动辄打骂的姑娘啊。

姑娘姑娘,他该不会有什么……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喜好……菱兰虽未出阁,可跟着温阑和温祁身边的两个小厮听过不少稀奇玩意儿,但她也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,只道,姑娘,你可千万别因为和沈公子的婚事吹了,就自暴自弃啊!

温凝被她逗笑了,挑着眉头揶揄:不愧是阿兰姐姐啊,见多识广。

菱兰本就有点肿的脸腾地更红了:不是……是……我这不是担心……

放心好了。温凝仔细地将膏药抹在菱兰脸上,此事我自有打算。

听刚刚裴宥那冷冰冰的语气,今日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。

他穿着湿衣裳出去的时候,想必还有一丝想法。可回来就撞上那一幕,自然恼怒。

他最是厌恶人前装腔作势,人后尖酸刻薄的女子。此时应该已经初步将她和记忆中那个小雅分割开来了。

毕竟当年的小雅,可是最耿直天真不过,见不得人把身边的奴婢不当人看。

温凝这边给菱兰上好药,准备叫几个菜,等温阑过来接她回府。

才刚刚收好膏药,便听楼下突然一阵喧闹,接着有人嚷道:这还不是状元郎呢,就敢如此眼高于顶目中无人,你知道小爷是谁吗?明个儿就算你高中榜首,小爷你也还得罪不起!

这厢房除了一面对着街边的窗子,还有一扇窗,是对着楼下大厅,方便客人听书或看戏。

温凝和菱兰对视一眼,转身到另一扇窗前,轻轻推开一道缝。

欸?刚刚才懊恼裴宥未恢复身份时也并不落魄,转头就碰到有人仗势欺人,麻烦找到他门面儿上了。

楼下是吏部秦尚书的侄子秦羽,书念得不上不下,官么,靠着秦尚书在府军卫混个闲职,但从不正经上值,正日游手好闲,最典型的纨绔。

便越是这种眼皮子浅的纨绔,越晃荡得厉害,天不怕地不怕,觉得自家叔父最大。

王勤生此时拦在王宥跟前:是……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,和我家公子没关系。

王勤生觉得冤枉极了。

他见王宥上楼,想着一时半会儿下不来,便照着他的吩咐,点了两个简单的菜。酒自然是没敢要的,只想趁着自家公子下楼前快点填饱肚子。

他自知这样的酒楼里,向来都是贵人出入,随便一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,因此特地选了个偏僻的角落,不招人注目。

可就是这样,不知怎么还是被眼前这个华服公子看不顺眼了。

嘲讽一番他便罢了,他一个劲地陪笑道歉,他还是将桌上的菜直接扣他头顶了。

王勤生哪里知道,秦羽一进来便认出了王勤生。

这阵子王宥在京城略有声名,他那位堂兄也想结交,把事情交给他。他想一个破落学子而已,这有何难?

他使下人踩好了王宥常出入的去处,蹲点撞了两次,一次邀他喝酒,一次邀他摇色子,都被他拒了。后来他想这穷书生大概是囊中羞涩,没脸面去那种场所混,便学着文人雅客的模样,给王家送去了拜帖。

可那拜帖竟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,说是母亲身体有恙,不便待客。

放他妈的狗屁。

他看就是那王宥自认为马上要飞上枝头,拿乔作态,瞧不起他罢了!

攒了大半个月的火气,看到他身边一个小厮,竟然都敢在这种规格的酒楼用食,可不一点就炸?

当即带了人去找麻烦。

你走开!秦羽一手将王勤生推开,就你这狗奴才的身份,有资格跟小爷说话?

出门之前王勤生就得了王福的叮嘱,还有几日就是殿试,他家公子可是要见大场面,应付大人物的,这种时候万不能出纰漏。

眼看这是冲着王宥去的,他当即就跪在秦羽跟前:大爷,大爷说得对,小人就是个奴才,奴才值不得大爷为我置气,大爷就消消气吧。

王宥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勤生:起来。

哟,还给小爷上演主仆情深啊。

秦羽看王勤生那个模样,得意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。

王宥却只冷瞥了他一眼:还请秦公子向家仆道歉。

秦羽像听了天大的笑话:王宥,我看你是眼瞎还是脑子盲了,叫小爷我给这个奴才道歉?

在场人人可作证,家仆并无得罪之处,倒是秦公子,寻衅滋事,将家仆的饭菜倒在他身上,污言秽语不绝于耳。秦公子若觉不服,自可与我去京兆府说道一番。

秦羽恨极了王宥这副冷着脸脊背都不弯一下的模样,当即笑道:去京兆府啊,也不是不可。这样吧,你跟你那狗奴才一样,跪下来求一求我,我便施舍点时间给你,跟你去京兆府走一趟。

王宥听了这话也无甚反应,只拿眼皮撩了他一眼,接着嗤笑:氏族走狗。

你吃了狗胆!放屁!

秦羽瞬时炸了,来啊!他言语无状,侮辱本公子!让他跪!给小爷我跪下!

秦羽身边带了三四个壮丁,闻言就要上去拿人。

哦豁。

温凝看着下面越来越热闹,让菱兰给自己倒了杯茶。

今日这一出,倒是意外之喜。

她只见过旁人见到裴宥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喊大人饶命的模样,何曾见过有人敢押着裴宥下跪的场景。

这场戏,她不好好地欣赏,枉对她多年被他折辱之恨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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